給每一位努力生活的女孩

在許多常見的語境裡，「為他人而活」似乎變成一種貶義的形容。但你會不會覺得，有時「為自已而活」反而更困難？當我覺得做不到這件事時，我想或許我不如就把「為他人活」進行到底。不為一兩個重要的他人（像我在〈量化女孩要質化〉裡說的那樣）活，為大的群體活。活得像大草原上的一棵草芥，像血管裡的一顆紅血球。於是就有另一種生機鼓動的可能。那時我又忽然意識到，「為他人而活」和「為自己而活」進行到底時，原來是一回事，底層有隧道打通。就像草芥會在完整地活出自己時，活出了一整片的草原。

2013年4月15日

量化女孩要質化

有一種女孩，都不生氣，也不哭。有一種女孩很努力工作和生活。

要說有什麼該抱怨的，就是她有點太努力了。

一天一天，努力達成指標。身邊的人也都是如此，計較著遲到的分鐘數，報告的頁數，朋友的人數。她是量化時代的女孩。

量是達到了。但如果，一天結束前，世上會有個品管員，鼻梁上掛著眼鏡手裡拿著印章檢視每個人的這一天，她當時的活法真應該被蓋上「品質不良、退貨」的紅戳章。那太努力其實是一種倔強。什麼都放心裡，表面沒事人似的，其實很有事。

有些量化女孩的生活方式，一段時期後中斷了，人們說因為她壓力太大。但後來她想，那活法本來就不太對勁。只有在她離開時，這一切的不合理才對她顯露出來。在那裡頭時，只想繼續，沒別的想頭，明天又有明天的指標要達成。

可能她曾經希望有人幫她停下量化生活的輸送帶，說：這可不對，這條生產線出了問題，停下來檢修一下。小時候這個角色是父親。後來成了某位長輩。再後來是某位戀人，總之都由她仰慕或懼怕或尊敬的異性承擔。唐代有個詩人寫：「欲得周郎顧，時時誤拂絃」。

詩裡的女人可能出於不覺，或者故意，老是彈錯。希望得到知音者回頭一看。這回頭一看之人，也得夠份量。至少對她而言，是這量化時代、她的量化人生裡，唯一有質化品管資格的人。周郎是三國周瑜，其人精於音律，雙城「曲有誤，周郎顧」，是個內行人。

「咦，不是周杰倫嗎？」有人開玩笑這樣說。比數量，知道周杰倫的肯定比周瑜的多。幸好歷史不靠線上投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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